大学同窗小王前几天打电话给我,表示有意让售他那辆买来还未及半年的进口跑车,我在电话的一端,依然记得他半年前用四十万元买了一辆八成新的进口跑车时,那股兴奋的劲儿,如今原先的新车竟像一把秋扇见捐,将再度易主,我不由得数落他几句,责备他快三十岁的人了,做起事来依旧毛躁,就像他大学时期喜欢换女朋友一样,缺乏定性。
「唉!你不了解,换做是你,也会卖了它。」小王表示,那的确是辆好车,车子的外型前卫拉风不说,时速从零到一百公里,只要短短的八秒钟就可以办到,油门只要轻轻一踩,引擎转速就有四五千转,但正因如此,使这辆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其中似乎隐含着一股杀气,而且带点邪门。
家住台中市的他说,每回驾着这辆车经过台中东海大学门口时,车子就会像着了魔一样,引擎不由自主的熄火,事後还得找拖吊车前来救援,有一天晚上他驾车载着女友到东海大学旁一处新辟的马路兜风,车子才刚停下来,暗无人烟的路旁,突然冒出一个人头,向车内正浑然忘我的两人打招呼,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。
小王事後愈想愈不对劲,奇怪他在向车行买这辆车时,车子不过八成新,没有理由价钱会这麽便宜,他向车行查询,老板原本坚不吐实,最後在小王的追问下,老板才承认这辆车的前一个车主,半年多前在驾车经过东海大学门口前,曾不小心撞死一个哑巴,车主想去去霉气,便委托车行寄卖,不过车子的性能依旧,车行才转手卖给小王。
车行老板讲得轻松,却把小王吓得心里发毛。他想起以前每次扭开车内音响时,音箱内经常传出一阵依依呀呀的声音,就像是哑巴在说话,原本小王还以为是音箱出了毛病,直到如今他恍然大悟,小王说到这里,又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。
徐柏棻
民国83(1994)年12月8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