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多年前,学校毕业服役,分发到南部任政战干事;不久,辅导长新婚归宁,要我去帮他们看家。
隔日,女友南下看我,带她畅游古城台南。
送她搭车後,回到高雄搭最後一班五路车回左营,时间已近深夜,街上已无行人,昏暗的街灯,寒风萧瑟。
恍惚中,看到北站候车亭里,有一个人影,走近一看,是一个穿着海军款式、白衣蓝裙的少女,清秀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,焦急地东张西望。
「小姐你在等车?」我问她。「嘿,阮等好久了…….」她用不太熟的台语回答。「最後一班车已开了,今天没车了!」
那时候的左营,很少出租车,看她焦急的样子,有些不忍,我告诉她,我在给人看房子,如果她愿意,可以到我那住一宿。她踌躇一会,最後默默的跟我走。
南台湾的冬夜,寒风彻骨,十分钟的路程,竟让我感到出奇的冷。
她说,她叫「幸子」,住在凤山××町××番……交谈中,台语夹者日语,心中不禁奇怪,光复十几年了,这麽年轻的女孩,居然三句话少不了一句日语。
她睡卧房,我睡客厅的沙发,一天的劳累,我很快入梦。第二天起的很晚,发现女孩已走,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。
时间一久,这件事也就淡忘了!中学李姓同学,在当时的凤山镇户政事务所任职,一次与他小聚,忽然想起那件怪事,问他现在凤山现在还有没有××町的日本街名,并告诉他那天的遭遇。
不久,得到他的回音:「那地址确实有,我翻到日本时代的户籍档案,正是现在的凤山戏院附近的一条街名,住的是一户姓「高桥」的日本家庭,二次大战,盟军飞机轰炸,那家人全部罹难,那家主人的小女儿『高桥幸子』就在其中……」
(仇金种 一九九三、九、十五)